“你…… 你的臉……” 她往我身上湊了湊，珠釵在鬢角亂晃，“清辭的眉眼，

清辭的痣…… 你到底是誰？”“姨媽連我都不認(rèn)得了？” 我在她對面的梨花木椅上坐下，

抬手摘了手套，露出腕間的桃木珠，“母親走后，您霸占蘇府十三年，欺騙我父親照顧娘家，

可連我母親的牌位都敢扔去亂葬崗，如今倒跟我論起身份來了？”錢氏的臉?biāo)查g白了，

往后縮時帶倒了手邊的茶盞，青瓷碎片濺在裙裾上。錢永嘉從里屋掀簾出來，

西裝褲熨得筆挺，卻掩不住指尖的抖，他往我面前的茶杯里續(xù)水，熱水漫出來，

燙得他猛地縮回手。“清辭…… 你還活著？” 他喉結(jié)滾了滾，目光在我臉上粘了半晌，

“顧大帥知道嗎？他若知道你……”“我若活著，你就沒資格繼承蘇軍的軍械庫了，是嗎？

” 我端起茶杯，指尖在杯沿劃了圈，“父親臨終前說，蘇軍的兵符藏在祠堂里，

只有蘇家血脈能取。表哥覺得，你這錢家的種，夠格嗎？”錢月娥忽然從外面沖進(jìn)來，

騎裝的腰帶勒得緊，襯得臉色愈發(fā)難看：“你胡說！父親說了，蘇家沒兒子，

蘇軍早該姓錢了！你一個女兒家，懂什么行軍打仗？”“我不懂？” 我笑出聲，

起身時旗袍開叉掃過凳腳，“去年冬天，你哥偷偷把日軍引過淮河，賣掉的那批軍火，

是父親當(dāng)年從德國訂的，你以為我不知道？”錢永嘉猛地攥緊拳頭，指節(jié)泛白：“清辭，

凡事留一線……”“留一線給你錢家吞掉蘇軍？” 我從手袋里掏出張紙，

拍在桌上 —— 是錢永嘉與日軍高橋大佐的密信，墨跡還帶著點(diǎn)新，

“這東西要是送到和談會，你說，蘇軍的弟兄會不會把你們錢家祖墳刨了？

”錢氏撲過來想搶，我偏身躲開，她的指甲刮過我旗袍的袖口，留下道白痕?！叭?。

” 我撣了撣袖口的灰，語氣平得像水，“把蘇府的東西還回來，把母親的牌位請回祠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