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晨光仔細端詳袖中那片青銅碎片。裴硯的血在布角暈成暗紅，

她指尖輕輕撫過碎片背面——幾道極淺的刻痕在銹跡里若隱若現(xiàn)，像是數(shù)字，

又混著歪扭的星圖。"在想什么？"裴硯的聲音從身后傳來，肩傷裹著粗布，

血漬滲成巴掌大的暗斑。他單手拎著藥罐，藥氣混著晨露鉆進鼻腔，

"林大夫說這傷要養(yǎng)七日，我倒覺得...""硯。"蘇檀突然抬頭，碎片在掌心泛著冷光，

"你看這個。"她翻轉(zhuǎn)碎片，指腹壓在刻痕上，"《星象考》里說，大晉歷二十三年的秋夜，

天樞星偏移三度，對應人間血光。這些數(shù)字，像不像那年的日期？"裴硯俯身湊近，

發(fā)梢掃過她耳尖："三、七、九...倒像是卦象的爻數(shù)。"他指節(jié)叩了叩碎片，

"你母親的玉簪呢？"蘇檀心口一緊。那支羊脂玉簪是她從破木箱底翻出的，雕著并蒂蓮，

蓮心嵌著粒極小的紅珊瑚——昨日在地道里，她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攥著它的手，

指甲縫里全是血。"去書肆找林婆。"她將碎片收進懷里，"她在書肆抄了三十年古籍，

我娘當年常去她那兒借書。"書肆的木門"吱呀"一聲開了。林婆正踮腳整理《玄黃志》，

聽見動靜回頭，老花鏡滑到鼻尖："檀丫頭？"她目光掃過蘇檀攥著的帕子，突然頓住，

"那是...你娘的玉簪？"蘇檀展開帕子，玉簪在晨光里流轉(zhuǎn)著溫潤的光。

林婆的手突然抖起來，抄書的竹筆"啪"地掉在地上。她顫巍巍捧起玉簪，

指腹反復摩挲那粒紅珊瑚，眼眶漸漸泛紅："當年裴家送來的聘禮，就刻著這樣的并蒂蓮。

""裴家？"蘇檀和裴硯同時出聲。林婆抹了把眼角，

將玉簪輕輕放回帕子："你娘嫁入蘇家前，有戶姓裴的人家上門求親。說是隱世的守墓人，

規(guī)矩大得很?？商K家嫌裴家窮，硬把你娘塞進了蘇老爺?shù)幕ㄞI。"她壓低聲音，

"后來你娘常來我這兒抄《守墓密錄》，說要找一樣東西...再后來，她就病了。

"裴硯的指節(jié)捏得發(fā)白。他轉(zhuǎn)身走到書肆外的老槐樹下，

從懷里摸出個褪...